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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据全球权威调查研究机构Off-Highway Research数据,2020年,三一重工一共销售了98705台挖掘机,占据全球挖掘机市场15%的份额,首夺全球销冠。
在江苏昆山的庆祝仪式活动现场,我见到了三一集团董事、三一重工总裁向文波。
熟悉我们的小伙伴知道,向文波就是当年阻止凯雷投资收购徐工案当中的那位“天降”。
但这次当我亲身来到三一位于上海的临港工厂以后,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。
而在它的身后,是三一卖出去的第一台挖掘机,到现在核心部件都能正常工作。
因为展厅天花板不高,没法使用吊车吊入展厅,只能挖掘机自己“乖乖”开进展厅。
进入厂区以后我发现,跟想象中一大帮人蓬头垢面“搬砖”的场景不一样,这儿的工作环境很干净,流水线上工人也不多。
因为这座25万平米的超级工厂,是现在全世界工艺最全、自动化程度最高的挖掘机生产基地。
整个临港产业园平均每5分钟就可以生产一台挖掘机,没那么忙的时候也能10分钟一台,年产能达到4万台。
三一的人跟我说,现在在这个厂做20吨挖掘机的工人师傅,工资最少一万二一个月。
上去试一把开挖掘机,师傅说想要像控制手臂一样去控制挖掘机,大概一个礼拜就可以了。
在工程机械领域,挖掘机堪称“皇冠上的明珠”,对工程机械企业来讲,得挖机者得天下。
这些玩具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,换个配件换身衣服,整个玩具都能“焕然一新”。
挖掘机的秘密在于——换上20多种附具,从抓一捆竹子到拆一座楼房,都能样样精通。
值得一提的是,三一重机是三一重工的子公司,以生产和销售挖掘机等工程机械产品为主导,同样也是三一集团旗下的核心成员。
在今天,像三一重机这样的国产挖机巨头,正以碾压的优势把海外挖机变成中国市场的“边缘玩家”。
从2002到2020的18年间,国产挖掘机的市场占有率从1.26%大幅升至70.24%。
不仅如此,三一的人还告诉我,三一的挖掘机已无任何核心零部件会被外国人卡脖子了。
今天当所有人都在热议“卡脖子”的时候,或许三一和中国挖机的故事,是其中为数不多的能真正振奋人心的一个。
早在上世纪60年代,中国就开发挖掘机了,跟日本开发的时间差不多,但由于中国的基础工业落后,所以一直没把这个产业做起来。
90年代,随着国内经济建设的全面铺开,外国企业更是盯上了中国市场这块肥肉。
很快到2003年,外资瓜分了中国挖机市场的95%,中国工地上到处驰骋着洋机械,国内企业只能在小型机上苟延残喘,却连国外的二手机都卖不过。
很多买家明明知道,那些二手机都是国外接近报废的淘汰产品,没发票、没说明书、没售后,却依然选择购买。
“我们丢失市场,就是我们自己没有把产品做好。作为一个工程机械企业,如果不能把挖掘机做好,走到哪里都没有地位!”
三一一出手,没有做小挖,而是瞄准了中型挖掘机这个中国人不擅长的“软肋”。
从2003年初到2004年,耗时一年多,三一才研制出第一台20吨中型挖机。
但一开始,由于缺技术、缺人才、缺物料,三一重工的第一批挖掘机销售惨淡,卖一台退一台——平均无故障工作时间只有8个多小时,也就是新机器工作一个班,就要出故障。
而除了外部的质疑与嘲笑,三一集团内部也曾有过“亏损严重的挖掘机项目下马”的声音。
但三一集团主要创始人及董事长梁稳根的态度非常坚决:“一定要坚定不移地把挖掘机做上去!不是为利润,这是我们的使命!”
产品质量不行,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,必须推倒重来,走自主创新的路,走最难的路。
当时三一内部还掀起了学韩国还是学日本的大讨论,无论哪一种都算比较高的目标。
为了做一个“动臂疲劳试验”,机器24小时不停工作,巨石被生生挖成了泥浆。
梁稳根经常在夜里两三点时突击检查,上下齐心抱成一团,三一挖掘机的品质一步步得到提升,平均故障时间提升到了几百小时。
就这样,三一第一款“履带式液压挖掘机”终于诞生,并在海南三亚获得了宝贵的试用机会。
梁稳根把董事会成员都带到了海南作业的工地。三一集团四大创始人之一袁金华说:“现场非常壮观,一片鲜红的三一挖掘机,十几台围着山体摆着一列,发动机轰鸣,大臂你起我伏。
当时全体董事成员决定,一定要马上生产出更多更好的挖掘机。从此,三一挖机从“试验”转入了真刀真枪的“实战”阶段。
2007年销售1600台,跨过了“盈亏线台,自主研发出中国第一台“200吨级液压履带式挖掘机”和中国第一台“正流量液压挖掘机”,填补国内空白;
2011年,三一重机完成行业创举,以全年20614台销量,国内市场占有率12.3%的成绩,超越所有外资品牌,成为行业第一,极大地提升了民族挖掘机事业的士气。
曾任三一重机总经理的代晴华说过:“三一要在挖机的各个吨级遍地开花。我坚信有一天,我们国产品牌能占到国内市场占有率的80%、世界的50%。”
2010年底的一天,在昆山的千人誓师大会上,时任三一重机董事长梁林河说:
“三一重机的长期目标不是在中国成为第一或第二,也不是要在中国市场与国产品牌一争高下,而是希望引领国产品牌团结起来,实现国产挖掘机的崛起,为中国贡献一个世界级品牌,这是我心中神圣的梦,也是中国工程机械行业几代人的梦想。”
到了2011年,国内挖掘机最大生产基地——三一临港产业园建成,年产能提升到4万台。
当年中国质量协会公布调查的最终结果,三一小挖平均无故障时间高达1048.35小时,成为行业品质第一。
在三一的带领下,民族挖掘机迅速崛起,市场占有率从2000年的5%,上升到2013年的42.2%,呈现出与外资品牌分庭抗礼之势。
英国《经济学人》发表了题为《挖掘胜利》的文章,承认中国生产的顶级施工设备已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。
曾经被高高在上的外资品牌挤压在市场底层的小小民企,一跃来到了工程机械舞台的中央,向世界展示“中国制造”的尊严和实力。
中国的两家国企,江苏的常林机械厂,合肥的矿山机械厂,都在挖机生产上有一定积累。
但日方要求中方不再生产整机,不允许中方保留自己的品牌,只用中方给日立和小松供应配件。
合作之初,日方以高价采购,合资的前一两年,这两家企业的收入都大幅度提升。
一两年后,这两家企业由于利润不断变薄,无力追加投资,而日方就开始对这两家企业增资,于是日方从合资者变成了实际的控股者——挖机老司机应该听说过小松常林这种品牌,就是这么来的。
是因为三一从一开始就知道,打铁还得自身硬,只有你武装在自己脑袋里的知识,才是谁也夺不走的。
我们讲过很多企业的成长故事,这些最后能在国产化上弯道超车的企业,其实本质都一样,就是靠想尽办法跟有技术的人学本领,学到手的才是你自己的。
“世上本没有路,只要三一人走出来了,也就成了三一重工集团自己的路。”梁稳根和他的三一人都是这样想的。
直到今天,指着一台挖掘机,当三一的人被问起说:“这里面的核心件,哪几个是三一自己做的?”
三一的人会很骄傲地说:“核心部件,我们的马达、履带、回转马达、油缸,还有控制器,这些全部都是我们自己做的。”
而除了在自主化国产化上的努力,三一还在数字化转型方面走在了所有工程机械龙头的前面,甚至超越了国际巨头。
我这次在三一的工厂里就看到,现在连厂区地面上的一滩水渍,都能够最终靠摄像头来智能识别。
而工厂里小到每一个螺栓是谁拧的,拧了多少力矩都是清清楚楚记录在系统里。
因为机身上安装了多个传感器设备,三一每一台挖掘机上面所有的动作,烧的每一滴油,挖的每一斗土,从出厂之后所有的数据,在三一平台上面都有显示,目的是为了收集客户习惯,对挖掘机进行持续改进。
比方说2017年,工程师们分析大数据发现,在内蒙古一处矿山上,挖掘机故障频发,报修率特别高。
他们迅速总结故障原因,结果发现客户现场需要挖巨大而坚硬的石头,于是研发人员按照每个客户需求定制开发了新型产品,问题就解决了。
而通过研究使用数据,三一还改良了发动机,把发动机最好的油耗点放在客户用得最多、用的最狠的地方,通过这一个手段帮助用户省下了8%的油耗。
三一的客服甚至能在客户知道机器出问题之前,一个电话打过去提醒客户,你的哪个零部件近期存在损坏风险,必须要格外注意保养。
早在2006年——15年前,三一集团董事、三一重机董事长俞宏福就把目光瞄准了机器人。
在工厂里,工人有熟手和生手之分,不但容易疲劳,而且会受情绪影响,出活儿有好有坏,而机器人不存在这些问题。
经过大量调研,跟机器人开发企业反复研究,到2008年,三一重机第一批4台焊接机器人和2台切割机器人应用成功。
之后机器人开始大规模在三一重机推广,一个焊接机器人的效率大约相当于四五个焊工,还极大的提升了产品的稳定性,挖掘机常规使用的寿命翻了约两番,售后问题下降了四分之三。
紧接着,三一开始更多地发挥机器人的智能,给每一个机器人装上控制器,让它们通过无线网络和其他机器人相连,形成一个体系,协同作战。
三一还在小挖车间引入国际上更先进的制造执行系统——MES,建立了工程机械行业内首家全自动生产线,全程实行数字化生产管理。
2025年,三一的目标是实现“三个三”:销售额超3000亿元,蓝领工人3000人,工程师要增加到30000人。
2011年的7万多人当中80%以上都是工人,而今天的3万多人当中60%都是技术人员、研发人员。
也就是说,你想在中国最“聪明”的挖掘机公司上班,你得先把自己会变得更“聪明”。
原来中国的工程机械企业前面有两大巨头,一个是卡特彼勒,一个是日本的小松。
而就在2019年,三一通过数字化转型,在毛利率、净利率和人均产值这三项关键指标上全面超越卡特彼勒和小松。
放在20年前,积贫积弱的中国工程机械行业,谁人敢想象这样翻天覆地的局面?
而一个敢于勇立潮头的王者,面对国内市场的激烈厮杀,他的目光早已不局限于这960万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。
现如今很多人都在谈内卷,而对于竞争非常激烈的制造业来说,解决内卷的一个好办法就是:出海去!
2020年,在疫情冲击海外工程机械设备需求下降27%的不利局面下,三一在海外“顶风前行、跑赢大势”,海外销售额实现正增长,连续7年达成“过百亿”的成就。
从出口表现看,2011-2020年三一挖机出口的年复合增长率达到30%,2020年海外市场销量突破1万台,其中海外微型挖掘机销量更是暴涨90%。
现在三一重机在国内的18个产业园、60多个车间、8200多台机器、十几万种物料,全部实现在线年,三一在北美、欧洲、印度等主要市场挖掘机份额大幅度的提高,在东南亚市场实现了集体突破,在一部分国家的市场占有率已上升至第一。
当然我们也要看到,在欧美和东亚日韩这一些地方,三一的表现还滞后于海外厂商。
但现在海外有一些特别大的机会,比方说印度,人口规模跟20年前的中国相当,城镇化率水平也跟那时的中国相当,他们的挖机销量现在是2万台出头,2002年的中国也是将近2万台。
说白了,印度挖机市场整整落后中国20年。而当时的中国,仅仅过了八年,挖机销量翻了8倍。
中国的工程机械企业去了印度,不仅能给他们卖机器,帮他们搞建设,卖机器挣到的钱回来还能继续发展中国工业,升级我们的产品,巩固我们的优势地位。
所以我们把中国企业跟海外巨头做对比的时候,既要看到差距,也要看到机会。
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,像三一这样的中国企业,成为全世界的挖掘机乃至工程机械巨头,时间能大幅度缩短,完全不需要半个世纪。
其次,我们的挖掘机,尤其是中小微型的挖掘机,完全不比海外设备差,性价比还比他们高;
“下一步,我们大家都希望经过三到五年的努力在海外再造一个三一重工。这个目标具体到经营上就是实现百亿美元的出售的收益。”
虽然三一重工在挖掘机销量上已做到世界第一,但向文波觉得,三一重工的路才刚刚开始。
“成为在国际上被消费者所公认且接受的品牌才是我们追求的目标。现在的成绩更多的还是体现在规模上,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世界级品牌还有一段路要走。”
全球首台正式投入实用的5G遥控挖掘机是三一造的,全球第一款“批量化生产”的纯电动挖掘机是在三一下线的,三一还在自主研发无人驾驶的挖掘机。
就在下个月,三一在重庆的智能制造基地即将投产。全新的三一重庆产业园,将以1500亩的宽广腹地,年产40000台智能挖掘机的先进产能,助力这个“世界挖掘王者”在更广阔的天空展翅翱翔。
俞宏福说:“开心的时刻一刹那就过去了,未来还有更艰难、更高的目标还在等着我们。”
贪图安逸从不是我们的底色,因为奋斗的目标不是一时的成功,奋斗本身就是我们的目标。
那种内在的、渴望超越的冲动,超越的并不是一个个具体的对手,真正要超越的只是一个越来越强大的三一,真正要超越的只是一个越来越优秀的我们自己。